第131章 潜龙东行（七）
涩谷区和新宿区是同样被列为“不眠之街”的区域，在这里有着名的百货商场、时装专卖店、包括餐饮娱乐的小吃街和游戏街，以及日本特有的风俗设施等一应俱全，有“亚洲的潮流时尚中心”的美誉。
数小时前。
台风还未彻底过境，凯撒开着街边停靠的一辆丰田正缓慢地行驶在错乱的街面。车主人似乎走得比较匆忙，连车钥匙也没来得及拔走，所有人都在台风彻底来临前转移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不眠之街”似乎打破了以往的准则，此时陷入沉睡。
“我还是第一次开这么窝囊的车。”凯撒握着方向盘，感觉自己像是骑着蜗牛在行驶。
这辆使用年限不明，车身车盘老化严重维修痕迹再明显不过的丰田能顶着风暴骤雨还能勉强打火正常行驶，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他并不指望能把速度提升至多高，但求不熄火足以。
“为什么都这么沉默，沉默不是今晚的康桥……不如我们交换情报怎么样？”
零是个芬格尔口中的“三无”少女。凯撒打听过“三无”的含义，无口无心无表情，他觉得芬格尔的点评很是贴切，至少从她加入学生会以来，凯撒从没见她主动找人搭过话，也没见过她笑。
尽管她是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的女孩，像是冰川笼罩着阳光，能让不管多么浮躁的人看上一眼就仿佛冰山彻底冷却。她各科全优，这在新生里也是极为炸裂的存在，舞蹈也是一流，曾在“黑天鹅舞会”上一骑绝尘，连从小练舞到大的诺诺都自叹不如。美貌程度……虽然这么想有损加图索家的名声，可凯撒并不在乎，她甚至比诺诺还要好看很多，更重要的是她会烹饪。
而且对人也很有礼貌，从来不会流露出不悦的神色，也没有女孩子身上常见的小气、妒忌之类的通病，就好像一个不会笑也不会难过的精致人偶。即使你观察她一整天盯着她的眼睛看也分辨不出她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对她来说所谓“生活”就是在时间里默默地走过，无所谓开心不开心，喜欢不喜欢，活了一辈子回头看连一直以来行走的脚印也没留下，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凯撒并不觉得她可爱，完美的木偶有什么可爱的，匹诺曹都会说谎鼻子会变长。太过完美的人……应该是很无趣的吧。
“我已经把目前知晓的一切告知过你了。”正如凯撒脑补的场景，零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让他想起那个同样面无表情仿佛瘫痪的楚子航，有那么一刻他想看看楚子航和零共处一室的场景会是怎样的？不，答案显而易见，他们会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谁也不影响谁，直到苍穹破碎大地毁灭。
凯撒撇了撇嘴，在女士面前冷场在他的字典中可是一大禁忌。他又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隐藏在阴影里的矢吹樱。
“樱小姐……我能这么称呼你吧？有没有兴趣讲讲你是怎么和那个死板的上司相遇的么？”
如果以外人的视角看来，车内仅仅坐着驾驶室的凯撒和副驾驶的零二人，不管他们怎么打量，都不会发现后座存在的第三人。矢吹樱就是这样，一旦常人的注意力分散，她会立刻恢复成源稚生身边不起眼的年轻女助理，甚至是存在感直接消失在常人的感知里。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了她的言灵是控制风的“阴流”，虽然不能掀起“风王之瞳”那样有攻击力的飓风，但当忍者投掷出的金属风刃里附带“可控”的属性，直径20米的领域内除非敌人穿上坚不可摧的重甲，否则只要存在一个缝隙，她也能把致命的刀刃送进去。
凯撒会误认为她拥有的言灵是同样于CC1000次列车长的“鬼魂”，使自身产生类似鬼魂的效果，降低自身存在感。
“少主在家族里遇见了我，然后提拔了我，就这么简单。”后座传来樱淡淡的声音，听上去她似乎在避讳自己的过去。
凯撒自知失言，于是也安分下来。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无论身手还是脸蛋儿，樱都不在标准的日本忍者行列之内，她甚至不像是日本人。其实留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樱的身手或者那套束身几乎赤裸的贴身行动服，而是她微微发蓝的眼瞳，不同于自己冰冷的湛蓝，她的蓝瞳好像映着澄澈如洗的天空那么美丽，却透着漠视一切的孤独。
“停车。”零忽然说。
其实用不着她提醒，凯撒乃至后座的樱都看见了那辆黑色汽车的残骸，确切地说是碎片，因为在它周围甚至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车身。
“那是少主……犬山家主的驾车。”樱的声音低沉。
凯撒拉开车门逃离似的跳出丰田逼仄的驾驶室，一路上他畏手畏脚觉得自己像个躲在龟壳里的乌龟，现在总算能伸展拳脚了，“车内没有他们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在车辆爆炸以前就离开了。”
怎样的力量才能活生生地把一辆坚硬无比的迈巴赫液压机似的碾碎压平？那需要多大的力气？
凯撒难以想象。
“‘王权’……这是少主的言灵。”樱环顾四周。
“这真是混血种能达到的程度？”凯撒心惊，他忽然觉得路明非能把这么号人物给治得服服帖帖，再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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