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弥虚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耳边的琵琶声一顿，再起时已然是天壤之别，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顾清眼睛一亮道：“是荷花仙子！”没有人理会他，整个大厅瞬间变得安静，不管是曲水流觞作诗词，亦或是吆五喝六的划拳声都通通归于寂静，唯有一声声直击心神的琵琶音。
一曲琵琶语，两眼泪花聚，相思苦，盼中守，朝看花开，暮数落瓣……当萧剑来惊醒时，他发现自己依旧端着酒杯，居然就这么举着酒杯听完了整首琵琶曲，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再去看其他人，一桌十来人居然有一半人共情落泪。
“这曲有问题。”这是萧剑来的第一个反应，接着又摇了摇头，曲声中并没有听出掺杂了内力，难不成还能是神魂攻击？
开什么玩笑，以神魂之力影响别人，那可是宗师的手段，一个歌女可能吗？
这时外面有女声响起道：“仙子倦了，今夜就到这里了。”话落，一阵索索声中，众人很有默契地默默起身。
等萧剑来一行走出小隔间，萧剑来回头去望，隐隐见一粉衣女子坐在帘幔后，怀中抱着一琵琶，想来就是荷花仙子，她好似觉察到了萧剑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璀璨的双眸，倒映出大千世界，滚滚红尘，情仇爱恨，有那么一瞬间，萧剑来心中居然生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荒唐念头。
幸亏梦图一震，才让萧剑来霍然惊醒，不敢再看，慌忙出了大厅。
而帘幔的荷花仙子却皱起了秀眉，盯着厅门，出水芙蓉般的面容阴晴不定，把怀中的琵琶随手递给了侍女，便匆匆进了内屋。
通过内屋的暗道，荷花仙子悄悄上到了七楼，对着一扇暗门轻轻扣了三下，只听一道女声从对面响起，“进！”声音明明透着清冷，却仿佛集聚了万般魅惑，让人闻之心猿意马，不能自已。
“吱！”一声轻响中，荷花仙子小心地推开了暗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女子闺房，布置精美，淡雅的粉色装饰的房间里，散发着浓浓的檀香气息，偌大的房间内只点了两根红烛，光线有些暗，隐约可见床幔后侧躺着一红纱女子，而女子怀中又搂着一白狐。
如果萧剑来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红纱女子正是白狐馆主人岳水月，只听岳水月有点慵懒道：“如此着急忙慌地找我有何事？”
荷花仙子好似很怕她，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银牙一咬道：“禀馆主，刚才属下弹奏完琵琶曲，发现一个天生神魂强大之人，就当属下施展弥虚眼，准备将他拿下，当做炉鼎时，他竟然自己清醒了过来，属下该死……”
岳水月打断道：“哦，什么修为？”
荷花仙子答道：“未达先天。”
岳水月猛一下坐了起来，惊讶道：“你确定？”白狐本来眯眼睡得正香，突然被惊醒，不满地叫道：“嗷呜！”岳水月伸手抚摸着白狐后背上的毛发，白狐立马舒服地再次眯起双眼。
荷花仙子语气笃定道：“属下用弥虚眼看得很清楚，那人周身未沾染天地元气的气息，确实未达先天。”
闻言，岳水月掀开床幔，抱着白狐，赤脚下了床，幽暗的烛光照在她美艳绝伦，倾国倾城的娇颜上是那么得冷，与陆琴和萧剑凤的冷都不同，她的冷是那种没有一点温度，好似溟灭人性的冷。
岳水月踱步走到荷花仙子身前，荷花仙子虽然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显露出紧张和害怕，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良久，就当荷花仙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时，终于听到岳水月冷声道：“你先下去吧！记住不要轻举妄动，齐无真还在城中没有离开，此时万万不能引起他的警觉，否则坏了教主大事，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荷花仙子却如闻天籁，跪在地上拜谢道：“谢馆主宽恕之恩，属下必定铭记馆主的教诲，属下这就告退。”
看着荷花仙子退入暗门，消失在房间中，岳水月摸着白狐后背上的毛发，返身坐回到床榻上，轻语道：“以后天之境挣脱弥虚眼的控制，难道是他？”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怀中白狐的呼噜声。
……
白狐馆门口。
一行人走出白狐馆，顾清打趣道：“萧老弟，刚才听完曲就见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该不会是不舍得离开吧？这好说啊！如果老弟你真喜欢，明日我们还可以再来嘛！”
萧剑来还没开口解释，黄良就露出一口黄牙，抢先说道：“嘿嘿，要我说，荷花仙子的琵琶声谁能不喜欢？萧捕头喜欢再正常不过，我刚才还看到春娘在偷偷抹眼泪呢。”
卢春柔脸一红，正要动手给黄良一些好看，黄良腰间系着的兽皮袋中突然传出一阵“吱吱”的叫声，黄良脸色一变，解开兽皮袋的口，就见一个巴掌大的东西窜出，一纵跳到了黄良的左肩上，对着西北方向不断“吱吱”叫着。
它浑身雪白，身体细长，嘴尖，粉鼻头，四肢短，看着有点像貂，却又长着一个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中充满了灵动，它叫一声，黄良便叫一声，从两者神态不难看出，两者显然是在对话。
黄良与它一结束对话，顾清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雪团可是发现了什么？”
黄良手指着西北方向道：“雪团告诉我，那边有人在用魔功杀人。”
“走，过去看看。”顾清面色一变，大手一挥，一手托着黄良的左臂，带着黄良当先朝西北方向掠去。
其余人自然也不敢耽搁，纷纷使出轻功跟上。
陀坚追上萧剑来，解释道：“雪团是黄老头圈养的异兽，虽还不是灵兽，却有诸多本领，比如嗅觉灵敏，不仅能闻到几十里外的血腥味，还尤其对气机特别敏感，远远便能分出浊气和清气来。”
萧剑来打量着黄良肩上的异兽，眼中满是惊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东西，居然有这么大作用，真是兽不可貌相。
异兽直立着，不时“吱吱”叫着，用小爪子纠正着方向。
一行人穿街过巷，飞檐走壁，很快来到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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