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百余步,众人足足走了半刻钟的功夫。
方一靠近驿站。
一股浓郁的肉香直接扑鼻而来。
刹那间,驿站外响起一连串的肚鸣声。
「炖肉了?」谷登云深呼吸一口飘着肉香的冷空气。
面上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布满了凝重。
无他,旱灾持续了这么久,一座驿站,即使再靠近长安城也不应该会出现肉香。
至于野味?长安城方圆百里,早已寸草不生。
昔日的参天大树,亦被人剥的一丁点树皮都无。
姚思廉踏着积雪行至谷登云处,面色与其如出一辙。
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悲凉与凝重。
吃人的人,还能算人吗?
杀还是不杀?
杀了?毕竟都是同胞。
不杀?半夜若是对方下死手积攒一些过冬的「粮食」怎么办?
总不能等别人动手了再动手?如此一来岂不是格外的被动?
就在二人即将拿定主意之际。
不知何时走下马车的吕在中平静道:「愣着干什么?不想喝羊汤了?」
「羊汤?」姚思廉与谷登云惊叫一声。
随即快速看向吕在中。
吕在中无视二人瞠目结舌的表情平静道:「冻坏了?连羊肉的膻味都闻不出来?」
话音落罢。
吕在中吩咐道:「文苏,去叫门。」
做了一路车夫的吕文苏快步走下马车笑道:「是,叔父。」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嘴里啃着羊骨肉的驿卒拉开正门探出了脑袋。
「你们是?」
「国子监祭酒。」吕文苏伸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姚思廉等人回答道。
「祭酒大人!」驿卒惊叫一声。
随即快速拉开房门,拱手大声道:「祭酒大人稍待片刻,小的这就去叫驿长。」
话音落罢,驿卒大声叫嚷着朝着驿站内奔去。
......
片刻后。
姚思廉等人围坐在驿站大堂内。
目光呆滞地望着驿卒们端来一盆盆冒着滚滚热气的羊汤。
以及一盆盆仍带着丝丝热气的羊肉。
姚思廉指着面前的羊肉惊疑道:「这......这......」
驿站咧嘴一笑,解释道:「是京兆尹大人派人送来的。」
姚思廉闻言面上疑惑不减反增。
定了定神开口询问道:「昨夜不是天气巨变,卯时之后不是又逢风雨,此后不是风雪交加至现在吗?」
驿长面色一顿放下手中的羊肉叹息道:「接连的天灾着实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据京兆府的衙役所说,单单昨夜天气巨变,长安城外便冻死了四千余人。」
「此后风雨交加,暴雪突降,单单那两三个时辰里,长安城外便又冻死了七千余人。」
「白日里又有千余人没能扛过去。」
「唉,这个腊月十五,长安城外万余人丧命啊。」
驿长再度重重叹息一声。
随即继续说道:「好在还有京兆尹,若不是京兆尹大人,这白日里长安城外的十余万灾民至少要死去大半。」
「因为京兆尹?」姚思廉低声喃喃,随即询问道:「白日里都发生了什么?」
驿长顿了顿,缓缓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听那些衙役们说的。
从昨夜天气巨变,说到了卯时许奕冒雨赶往户部尚书家。
此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皇宫。
求来了帐篷、棉花、士卒等物。
驿长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京兆尹大人走出宣平门后,当即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
「京兆府的官吏、衙役,太医院的医官,工部的官吏,数百的国子监学子,平邑伯家的商队,城内的木匠。」
「凡是京兆尹大人能够调动的力量全部都调动了。」
「一个时辰,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老弱妇孺皆被安排进了帐篷!」
「在这个过程中,据说京兆尹大人烧了数不清的木料,到最后,就连马车都拆了上百辆!」
「待灾情稍稍好转后,京兆尹大人命工坊与木匠们打造了弹棉花的工具。」
「自灾民中选出千余棉花匠,更是召集了三千余妇人,用以赶制棉被。」
「除此之外,城内的百姓们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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