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该死的死
浊洋清流腹地，雾气愈发浓郁，还活着的人呼吸已经有些困难，流转无常的水面终于撼倒了所有的船只，有的船只横躺在水面上，慢慢下沉，有的已然沉没无影，只剩一些破碎的船板在水面上漂浮，这些漂浮的船板或许因为轻的缘故，即使飘出很远也不会沉落，此刻它们已然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很多人因为抢一块船板而在水中拔刀相向，不择手段的拼个你死我活，因为只要能抢到船板，便能多活一会儿。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哪怕明知终是一死，为了多活那么短短一刻，他都可以背弃良心，泯灭人性。
胡列也掉进了水里，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刚刚落水的一旁便有船板飘荡，此刻他正拖着一块半人多长的船板。
“孙老弟，你在哪儿？哥哥有船板，哥哥来救你！”他不停的大喊，即使在此刻他还在想着孙谋。所谓患难见真情，恐怕连孙谋自己也没有想到，胡列对他竟然有如此情义。但是喊声并没有喊来孙谋，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拼了命的向他这边游来，很快便找到了他。
“一起上！”没有多余的话，这几人眼中露着凶光，似看着猎物般紧紧盯着他，相互一示意，便拔出刀剑向他杀来。可是胡列作为临时拼凑起来五十多个浪客散士的首领，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不，胡列抡起九环大刀，几个呼吸间便解决了这几个人，虽然他也受了些轻伤，但是并无大碍。解决这几个人之后他继续划动船板呼喊孙谋，即使他的叫喊不断引来与他抢船板的人，但他始终不为所动，来一个解决一个，很快他的力气便耗尽了，九环大刀也在刚刚的交手中遗落了，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妻子和女儿的音容笑貌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脸疲惫的扬起了嘴角，自语道：“媳妇，对不起，我回不去了，你要照顾好芊芊！”
“救命啊！”
嘈杂的环境里一声普通的救喊声传到了胡列的耳中，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道：“芊芊？”紧接着他一手搭在船板上，一手奋力的拨着水，向那救喊声游去。口中不断的嘟囔着“芊芊不怕，爹来了，芊芊不怕，爹来了……”
他很快便划到了近前，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死死抱着一块一人多长的船板，两个中年男人在和她争抢，他瞪大眼睛，用力一指那两人，大喝道：“住手！”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状，“糟了，还有帮凶。”一脚踹在了那女孩肚子上，将她踹到了一旁，两男人抱着船板奋力划走了。胡列见那女孩在水中挣扎，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搭在了船板上。可是他这块船板根本不足以支撑两个人，当女孩胳膊搭在板上那一刻，船板便开始迅速下坠，胡列见状自语道：“孙老弟，对不住了，哥哥救不了你了。”说完便毫不犹豫松开了手，于是他的身体开始向下坠去，那女孩看着他的头渐渐被水埋没，然后匆匆忙忙划走了。
胡列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紧接着，妻子和女儿又出现在了脑海中。他隐隐感觉自已的身体被一条铁链锁住了，但是他并未反抗，任由那铁链将他向水中拖拽。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感觉胸口受到了一阵一阵猛烈的撞击，让他透不过气来，于是用力的呼吸，他咳咳一阵咳嗽，呛出了一大口水，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像是一间房间，但房顶却是弧形的，并无梁柱，且没有窗子。
“你醒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寻声看去，只见心心念念的孙老弟坐在那里看着他。还是慵懒的仰躺着，面上无多少血色，不同的是此刻的孙老弟着一身华丽的行头，头上也多了头饰，看起来竟有一丝威严。
“孙老弟，我这是死了吗？你怎么穿成这样？这儿是不是阎王殿？难道你也？”胡列站了起来，惊诧道。
“这儿若是阎王殿，那我便是阎王爷。”孙谋说道，心中却说：这胡列大哥和别人还真不一样，别人都是问你是谁？这是哪儿？为什么救我之类的话，唯独他竟然这般反应。
听着这陌生的语气，此时他才发现此刻自己全身上下还是湿透的，胡列表情顿时变了，说道：“原来我没死，你也不是孙老弟，你是谁？把孙老弟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胡列大哥，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问题。”孙谋戏谑道。果然，这话还得问。
“诶？胡列大哥醒了？”这时走进来一个小个子青年看了看胡列然后说道。
“星夜？你也在？这么说你真是孙老弟！我明白了，你之前一直都在隐藏身份，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莺，孙谋！”孙谋说道。救了很多人，这是他第一次表明身份。
“什么？”胡列蹬蹬蹬后退了三步，地上留下三个湿漉漉的脚印，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只听嘎吱一声，胡列身侧竟开了一樘门，两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各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胡列下意识让出一条道，那两人被仍在地上，和他现在一般全身上下湿漉漉，此刻人事不省，不知是死是活。劲装男子紧接着便上前将那两人翻过身来，随后双手交叠在他们胸膛用力的按压，没压几下，这两人便都吐出一口水醒了过来。
胡列看见坐起来这两人，顿时大眼一睁，火冒三丈，一跺脚，冲上去提住了他们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混帐东西，竟然是你们，还记得我吗？”
原来这俩便是刚刚与那少女争抢船板的人。
“是你！伙同那女子要抢我们船板那人，纳命来。”都是各自一方有些名望的人，此刻竟全然不顾形象如孩童打架一般在地上扭打起来。
“够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黑衣人喝斥道。
孙谋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对胡列说道：“胡列大哥，那个姑娘不值得你救！”
胡列问道：“她怎么样了？”
“死了！”孙谋淡淡道。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们？这是什么地方？”那两人自然看得出来，在这里，眼前这个病泱泱的青年是主事儿的，于是其中一个人向孙谋问道。
“该死的死，不该死的就不死。”孙谋说道，好像每一个醒来的人都会问同样的问题，孙谋说完对手下道：“带他们下去吧！”然后转头对星夜道：
“走，随我去看看连漪！”
“什么？连漪还没死？”这话是胡列问的，那两个人也向孙谋看来，他们也有同样的疑问，当时分明看到天龙老祖一剑将连漪斩杀，坠于水中，想来已是必死无疑，此刻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该死的时候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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