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渠也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
月圆之夜如约而至,府中热闹非凡,更甚于除岁之夜。
九舟喝了很多,醉醺醺地拉起九桦珍的手,说了些体己话。
“桦珍,哥是不是待你很好?”
“当然!”
九桦珍有些惊恐,这样子怕是要来个嘱托之类的。
“今年,之前跟你一起玩的宋辉家里的宋祁莲已经十八了,把事儿办了。”
九桦珍轻轻地拿开九舟的手,有些不知如何措辞才能避开这个问题。
“成亲这个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大哥先,然后是二哥,最后是我。”
九桦珍斟酌了半晌,才义正言辞地说了几句。额头的汗却不由分说地流了下来。
“你很热吗?”
“没有,这大冷天的。”
“我和你二哥这辈子怕是不会娶妻了。”
九舟眯着眼睛瞧着九桦珍,脸色绯红,话很多。
“九家就指望你了。”
“好!”
九桦珍看他这个样子便顺着他。
“大哥,二哥至今都没纳妃。朱大人已经拟好奏折了,说是明日早朝送去。”
九桦珍见九舟一直瞧着自己,怪别扭的,就转移话题到薛任君头上。
“送吧,没用的。你是没瞧见他寝殿里头的连公公,长得像个女子,却是个男人。你二哥怕是喜欢这类的,没救了!”
九舟言罢眼神中有些许落寞。
“看着吧,他肯定会同意。”
九桦珍拿起一杯酒,晃荡了片刻,却没有心思喝下,心里老惦记一个人,总是在任何场景都能与他对接上,这种苦楚或许只有他最清楚。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寒乔突然来了一句,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过去。
“这李太白就是喝酒喝出来的诗仙。我当他是醉鬼!他要是晚几十年出生,也许正和朱渠大人讨论诗词歌赋呢!哈哈哈哈哈。”
寒乔越说越起劲。
“我可没那吟诗作对的本事,全部心思都在老百姓那一口饭里。我比较倾向于诗圣杜工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那是真实得很!每年都有大量死于饥荒和瘟疫的灾民。这一口粮食,对于我们而言是少一顿,多半是吃多了,换换口味。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救命。人与人之间,本生来就平等,却在不同境遇中,战乱中,免不了逐渐地不平等。想到此处,我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朱渠说着端起酒壶就往口中送,豪饮至此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们都是江湖人士,喜欢自由洒脱。我去乡间看的都是民生。有时候,我都怀疑怎么会遇到你们这群人。道不同本不相为谋。可是,正义和公平却是一样的。”
“为了世间正义和公平,举起酒壶,来,干了!”
九舟在一旁左手端起酒杯,右手拿着酒壶,一起往嘴里送。
朱渠的母亲在一旁拭泪。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她盼望着年年都能一个都不少地过元宵节,吃汤圆。
段相逢见朱母落泪,便立刻送上锦帕,动作熟络到其他小辈们都瞠目结舌的地步。
“朱夫人,年年今日,岁岁有今朝。不必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忧心。”
“您说的是。”
“时候不早了,我去办点事。你们慢慢喝!”
段相逢言罢,轻起身子如肉鹰一般扶摇直上,笑着飞身离去。
薛任君寝殿里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你来做什么?”
薛任君独自将九舟的排位拿下,抱在怀中,正若有所思之时,却瞧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今日元宵节,我来送点吃的。顺便和我儿一起聚聚。”
苏晓言罢,踏着小碎步进了门。没经允许便在桌上摆好了饭菜。
“好些天不见,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传言说你是幽冥的蝎鬼俞境,怎么扒了皮之后,还要做些不要紧的事情呢,该不会又想下毒吧?”
薛任君言罢拿起一盘菜闻了闻。
“这油不会是你地宫里出自连潇的手艺?”
“这连潇在我殿中呆了半年有余,做事妥帖。我居然没有发现他是你的人。你真是可怕至极。”
薛任君边说边拿出木槿的遗物,摊开放在桌上。
“薛王,今日是元宵节,母后只是想和你一道喝杯酒聚一聚,其他的没什么可聊的!”
苏晓端起酒杯独自畅饮起来,全然忽视薛任君的意愿。
“你何以能坦然地喝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跪地反思么!你毁了多少人家!”
薛任君捏紧拳头,猛得锤着桌子,声音几乎从牙尖处发出。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是你的母亲,除了你,我还能想其他人的死活。你还真当我是圣母!”
苏晓放下酒杯,拍了拍桌子。
二人就这么怒目相视,眼中的火光冲天,不断地互相攻击。
“薛王,太后,你们别吵了!外头来了一个老头,说是为了苏若取太后的姓名!”
此时,原本薛王已经遣散的宫人已经都去了其他宫中伺候。连潇行走有些不便,只得半走半爬地在门槛处往里头呼喊到。
“谁?”
“我!”
段相逢缓缓走进薛王寝殿,像是走在自己家中一般熟门熟路,悠然自得。
“你是九舟身边的段前辈?”
薛任君看着此人一头花白的长发就想到了前几日才见过的人。
“好孩子!这女人杀了你母亲,你下不去手,祖父才帮忙!”
桌上的菜还在泛着热气,二人也不知所谓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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