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黎景将车停在C栋男生宿舍楼下，朝站在楼梯口的乔慕黎扬了扬下巴。
她面无表情的站着没动。
“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他将墨镜推到鼻梁，露出一双明媚的杏眼。
那双眼睛带着狐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楼下，不怕被人发现你上了一个女生的车？”
乔慕黎一听，更无所畏惧了，“反正败坏的是你的名声，我不稀罕。”
纤细的指尖已经按在了镜框上，黎景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下。
“那你的名声呢？”
她刚迈下一个阶梯的脚又收了回来，不带犹豫的转过身。
“等一下，我上楼换身行头。”
乔慕黎换了身衣服，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还用口罩蒙住了半张脸。
她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去，“走吧。”
黎景隔着后视镜看她，“坐前面我是会吃了你么？”
“不好意思习惯了，”乔慕黎坐下以后就把口罩摘了，扯出一个假笑，“刘叔每次来接我的时候我都坐后面。”
合着这是把他当家用司机？
他无声的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眸子逆着光，像是一颗蒙尘的黑珍珠忽然透亮了起来。
好像在说：真有你的。
明明是她的身体，她的眉眼，她却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怔。
乔慕黎下意识的开口：“回去的时候一定坐前面。”
黎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她刚说完就已经后悔了，尤其是看到他得逞似的笑容时，更加懊恼。
他没有告诉她地点在哪儿，只知道车子穿过了多个繁华的街道，路过了不少荒芜的乡村，开向了未知的方向。
照理来说，乔慕黎应该感到警惕，怀疑黎景有将她卖掉的可能性，可却在一路颠簸之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对上一双清冷的眉眼，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就像镜子里自己的另一面。
她被吓得一激灵，睡意全无。
反应过来他们这时候已经换了身体。
乔慕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黎景开着后车座车门，姿态散漫倚在门边，“醒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在这儿睡到晚上。”
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还是下午，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叫我？”
他将车门敞开了些，示意她下来。“不好意思，我这张脸太过好看，不小心多看了半小时。”
“不要脸。”
乔慕黎骂着，一边从车里钻了出来。
可她低估了这身体的个子，头顶就要往车顶撞去。
预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她仰起头，看见搭在车框上的手。
黎景轻慢的嗓音自上响起，“看什么？还不出来？巫婆马上就要下班了，多出来的咨询费你出。”
乔慕黎心头刚冒出来的一点感激之情，在听到后半句话时被掐灭了。
他带路的功夫，她也在沿途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明明有不少房子，却一点生气也没有。
一阵凉风吹来，乔慕黎打了个寒颤。
她抱着胳膊，不安地问：“这里是不是有一点怪异？”
“这里只住了巫婆一个人。”
“啊？”乔慕黎停住了，越觉得前面的路恐怖起来，“我能不能……不去？”
黎景啧出声哑然的笑，“怎么？你怕？”
她惊惶不安的点头。
“我向你保证，这里除了巫婆不会有别的脏东西，”他退回到她身旁，语气难得正经，“跟好我。”
路过没人居住的空房时，乔慕黎总觉得阵阵阴风迎面吹来。
屋檐底下挂着的红色灯笼，本该是喜庆的颜色，此时却显得分外诡异。
她不止一次的看向旁边，确认黎景是活生生的，没有像恐怖电影一样忽然消失之后，渐渐放下心来。
穿过村落群，尽头是一间黑色调的木屋。门前的楼梯也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
乔慕黎总觉得这破木头下一秒就会断掉，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
黎景在门前停下，示意她噤声。
他敲了三声门，长短长。
片刻后，屋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浓郁的香火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乔慕黎咳嗽几声。
墙边堆满了破旧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侧边贴满了不少黄色的符咒。
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棕色木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长椅上，浑浊的眼睛里却带着强势的凌厉。
“坐吧。”
黎景和乔慕黎坐下后，巫婆忽地笑了声。
“有趣，竟然是阴阳紊乱之象。”
一开始乔慕黎还不信这巫婆有什么厉害之处，可见她没听两人说明情况就直接点了出来，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婆婆，那要怎么办才能换回来？”
“阴阳紊乱自然是需要调和才能恢复正常。”
黎景听到“调和”两个字，眉心一跳。
乔慕黎却没理解深层含义，追问：“要用怎样的方法调和？”
巫婆轻哼一声，“阴阳调和之事，我想你们应该明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乔慕黎明白过来，羞愤拍桌，本就陈旧的桌面因为她的动作而剧烈颤抖了几下。
巫婆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桌子，“你个不知理的丫头，可不要伤到我的灵木桌了！”
黎景起身道歉：“抱歉，她不是故意的，如有损坏，我赔。”
乔慕黎又羞又气，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快给婆婆道歉，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另一个说：“这老太婆说的什么破办法，黎景也配你委身？”
她挥掉第二个声音，对着巫婆鞠了一躬。
“婆婆，对不起。”
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乔慕黎立刻绷紧了脊背，眼中亮起希冀的光。
“是什么？”
“你们当初怎么换的身体，就用原来的方法试一遍。”
乔慕黎看向黎景，“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眼帘颤了一下，神情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真的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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