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注视着白卿漪离开的方向，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走吧。”
林迟舟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唐雁在他身边太久了，就算是他表情不变，语气也不变，她还是能从细微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这一点，即使是身为青梅竹马的宋卿漪也是比不过她的。
如此，她才能次次都精准的制造误会，致使两人之间越走越远。
包括这一次，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也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跟随着林迟舟进到无外人的包厢，门刚关闭，唐雁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
“迟舟，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本来是想帮你留住卿漪的，可是一开口，我就不受控制了，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那些话。”
唐雁再次掩面哭泣，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在林迟舟面前落泪。
快要赶得上前十一年，她在林迟舟面前落泪的次数了。
一直以来，她在林迟舟面前都是善解人意，坚强乐观向上的贫穷女孩形象，极少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很多人都喜欢她这一面，在林迟舟面前似乎也很受用。
前一次落泪，是因为得知林迟舟在林老太太的逼迫下娶宋卿漪为妻。
她在出国的前一天见林迟舟那一面，曾在林迟舟怀里哭了一场。
林迟舟坐在位置上未动，就连一张纸巾都未曾递过去一张。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唐雁更加不安了。
她彻底失去了掌控林迟舟的能力。
“我早该和你说清楚了。”
唐雁收起了眼泪，她抬头错愕的看着林迟舟。
“迟舟，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林迟舟缓缓摇头，“不是分手，只是分开。”
“这一点，我一年多以前就已经说清楚了，但是你似乎没能接受。”
“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无喜欢，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利用你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你应该看出来了，那几年里，我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才做了那个错误的决定，伤害了她。”
“我会对你做出补偿。”
沉浸在林迟舟打造的温情中太久了，她这个时候才回想起来，林迟舟其实是一个对外人极为冷漠的人。
在他换上失忆症之前，能被他温柔对待的人只有一个。
并不是她。
那时的他，甚至都很少注意到她这个人，即使她天天都跟在宋卿漪的身边，她在林迟舟的眼里也犹如一个透明人。
他的余光里都不曾有过自己的一席之地。
短暂的静默之后，唐雁突然狂笑起来，眼尾带着抹艳丽的红，笑着笑着她的眼前便模糊了起来。
“所以，我们的那几年都是一场空，是吗？”
“是我痴心妄想，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是吗？”
林迟舟对唐雁的愧疚，因她的这一声笑，达到了峰值。
一股莫名的躁意堵上了他的心头，在唐雁灼灼的视线下，林迟舟忽然有了坐立难安的感觉。
唐雁的两个问题，林迟舟都无法作答，包厢再次陷入无尽的沉默。
“可是，林迟舟，我对你的爱不是假的。”
“我真正爱了你十二年啊！”
泪水决堤，唐雁看着林迟舟的眼神，多了从未有过的恨。
她对林迟舟的执念，早刻在日复一日的幻想中了。
她又不是傻子，她怎么看不出来，林迟舟对她只是利用。
所以她才将宋卿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可她还是跳进了她为自己的编织的情网里。
她已经走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林迟舟脱身而去。
“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句只是利用，就能消磨掉我这么多年的感情。”
知道了林迟舟恢复了记忆又怎么样，知道他记起喜欢宋卿漪又怎么样？
林迟舟不还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没有提分手吗？
那她就利用这份愧疚，继续霸占他‘未婚妻’的身份。
可是，他居然说，他要结束这一切，收回她自欺欺人的身份。
那怎么可以呢？
看到林迟舟眼里对自己的悲悯，唐雁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怎么回事？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唐雁偏过头擦掉脸上的眼泪，扯起嘴角微微一笑。
“抱歉，刚刚是我激动了。”
说着，她又自嘲起来：“你瞧，我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
“但凡涉及到你的事，我都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
唐雁继续自说自话，“我不要补偿，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既然选择了爱你，就没有想过放弃，不管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看到唐雁的模样，林迟舟知道，今天大概率是说不清了。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只要唐雁自己想不通，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她就无法接受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的事实。
既然如此，今天的见面，也到此为止吧。
林迟舟起身，留下一句，“你先冷静一下，考虑清楚了想要什么，随时联系张助。”
在林迟舟握上门把，拉开门要踏出去之际，唐雁忽然出现在他身边，攥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眼睛还微微泛着红，“迟舟，就算不能在一起，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门外陌生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林迟舟头也不回离开了包厢。
那句残留的余音在空中回荡。
“做朋友就不必了。”
看着空落落的手，唐雁还维持着拉衣袖的动作。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服务生等候了近半分钟，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再次低声询问：“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在陌生的声音中，唐雁终于有了反应。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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