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的汤食,那自然是比鲁宇的那份猪食好。
只见鲁宇抿了下嘴巴,咽下口水后,说道:“霍议郎,你不知道,这监狱里饥荒的很。你这顿不吃,明日就饿的睁不开眼睛了,我刚进来也是这样。到了后来,哪怕是猪食我也吃了!”
霍光皱眉,哼道:“我能跟你一样?呵,我的那份,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放一边,别打扰我休息。”
话落。
霍光就又闭上了眼睛。
昨夜未曾睡着,今日怕是依旧难眠。
而鲁宇此时已然开始扒拉着霍光的汤食开始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说着话!
“霍议郎,呐,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吃了啊!”
“嗯,吃吧吃吧!”霍光虽然开口说话,但依旧闭着眼睛,并未看他。
此刻的霍光。
心中再想那廷尉减宣,为什么要特殊优待自己?
没道理啊!
自己与减宣又不熟。
按照朝廷上的那些党派官员给自己的划分,他应该是归于御史大夫张汤一派。
而减宣。
虽然不为丞相李蔡做事,但和御史大夫张汤可是对头啊。
甚至说...
这减宣时刻都想着置张汤于死地,没有理由优待自己。
莫非是?
想从自己这套出什么对张汤不利的消息?
若霍光猜的不错,那这减宣可真要失望了,他可没有张汤的把柄。
除非诬陷。
否则以张汤做事严厉地态度,哪有会给人抓住把柄的机会呢!
想着想着。
很快。
这一日又要过去了,正如那鲁宇所说,这长安诏狱里,饥荒的很。
狱卒送饭。
一日,竟然只送一次。
其余时间,就得在挨饿中度过,怪不得从诏狱中出来的人,都会清瘦一大截呢。
等到了傍晚时分。
诏狱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狱卒,走到霍光所在的那个牢房口停下。
“把牢房打开。”中年男子对狱卒说道。
“诺。”
狱卒听到男人说的话,当即便打开了牢房上的枷锁。
随后。
中年男子便走了进去,同时还让身后端着席子和类似被褥物品的狱卒也一同进来。
这时。
那中年男子看向霍光,轻轻呼喊道:“霍议郎,可还安好否?”
霍光其实刚才就已经听到动静,只是没去在意罢了。
现在听到人喊自己名字,这才睁眼瞧了对方一下,见是个陌生的面孔,便问道:“你是谁?来审问我案子的?”
“可陛下不是说!”
“我的案子归御史大夫张公审理么?”
听到霍光的话,那人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霍议郎莫要误会,我不是审你案子的人。”
“因为诏狱条件差,晚上冷,所以来送你席子和一些御寒衣物。”
“哦!”
“对了。”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杜周,乃廷尉正监察!”
三公九卿,这九卿的九,不指代九人的意思。
而“卿”字,自然也不只是说一个官。
廷尉属于九卿,
自然也不只有一位官员,除去廷尉减宣之外,还有正监、左、右史各一人。
如何理解廷尉和正监察的关系?
很简单!
就像皇帝和太子,汉武帝和刘据一样。
如果皇帝突然驾崩,那么按照正常逻辑顺序来说,一定是太子上位。
同理。
减宣要是出了什么事,犯了什么法被革职等等,又或者立了什么功升职了,导致廷尉的位置空出来。那么后面,在没出意外的情况下,一定是杜周这个正监上位。
霍光看了眼杜周,微微皱眉,问道:“送席子?衣物?谁的意思?张公?”
杜周摇摇头,笑道:“非也,只是我听闻霍议郎入诏狱的事情,便自作主张罢了!”
“霍议郎如若不需要。”
“本监察,自当命人拿去。”
不需要?霍光可太需要了,昨夜一晚上靠墙眯着眼睛度过的。
今日有席子可躺,还有防寒的衣物。
哪能不要?
随即。
霍光便笑着说道:“咳咳,要的要的,多谢杜监察。对了,还不知杜监察,为何要待我如此善意,你莪二人,此前未曾相识吧?”
听闻霍光之言。
杜周哈哈一笑,道:“霍议郎此话不对。”
“我们都相承于张公一派,是自己人就行了,相识与否,并不重要!”
“好了。”
“我该离去了,就不打扰霍议郎休息了。”
话落。
杜周这中年汉子对霍光微微一笑,便走了出去。
留下霍光在牢房里有些微微不爽。
要是杜周不提张公还好,可偏偏他把自己打成张公一派,加上自己要了他送来的席子和衣物。
这种感觉。
仿佛就像吃了那啥一样,难受!
而一旁的鲁宇,还拎不清现状,对霍议郎恭维地说道:“霍议郎果然厉害,入了长安诏狱,廷尉和正监察轮流送吃的穿的,真是令人羡慕啊!”
令人羡慕?
呵!
也就鲁宇这傻子会说出这等话,聪明人都知道,不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
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男人对女人好,无非是图身子而已。
男人对男人好?
那肯定是图利益...
霍光身上有什么好图的?自然是背后的兄长,以及大将军卫青的关系网了。
减宣什么情况,他无从得知。
但这杜周。
霍光是真不想跟这人,沾上一点关系。
此人乃张汤手下最为着名的走狗爪牙,以张汤风格行事,却没有张汤的清廉。
其贪腐程度!
甚至能比上后世朝代的和珅。
这种人,说实话,为霍光所不耻。他为官一任,那就是祸害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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