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赶不上······恭王自己也不敢想。
郭朝彦神色萧条，这是摆明的阳谋，现在乌邪走到一半，你神武军来不来？
不来，燕山破关指日可待，来？那就生死有命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到时候神武军真的到了乌邪背后，骁骑卫肯不肯与神武军前后夹击？
······
“咚！咚！咚！咚！咚！”
一大早，程云就被鼓声惊醒。
穿好衣服走出去，高世景已经皱着眉盯着远处的校场。
“这么早胡人就来了？”
“不对·······”
高世景沉声说道：“听说胡人去了燕山口，乌邪的大帐都是空的。”
“······那这是······”
“恐怕五叔是想咬着乌邪的后军追上去，和骁骑卫前后夹击。”
程云心里一凛：“这不行吧······眼看大雪就要来了，冰天雪地里和胡人对阵？”
高世景抓着护栏，沉声说道：“乌邪这是逼着五叔出去，龙门侧翼还有勇烈军，万胜关后面也······也还有羽林卫，只有燕山口是骁骑卫独守，若是能奇袭成功便能突入中原腹地，现在五叔又不得不追过去，至于乌邪到底是真的去奇袭燕山了，还是在半路上等神武军就不好说了······”
“骁骑卫独守燕山口难道守不下来？”
“未必守不下来，若是其他时节，必定是没问题的，问题如今大雪在即，就难说了。而且······”高世景抬起头看着空中的雪花：“赌不起！”
程云心里一阵烦闷，要是胡人把神武军引到草原上围歼了，再调转枪头打万胜关呢？
难道恭王现在就要把万胜关的职责交出去？
不！不可能！
时间上来不及，朝廷也不会放他出去。
只要他高云汉踏出万胜关一步，朝廷都有的是借口来找他麻烦。
让羽林卫去追乌邪？
更不可能了！
有没有办法把胡人牵制回去？
程云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那里有舆图吗？”
高世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嫌我家罪名坐实不下来是吧？”
私藏舆图可是重罪。
程云挠了挠头：“你的亲卫里面有没有草原人？”
“有倒是······”
“别啰嗦，叫过来！”
高世景的亲卫叫图勒吉，是正儿八经的草原汉子。
“你来看看，这是庆水，肃州灵州龙门到燕山一线。”
“大致没错，不过庆水这几年改道了，这里这里，都有些变化。”
“其他山脉还有河流，你心里有数吗？”
图勒吉看了看高世景，神色有些犹豫。
“别看我，你只管画便是。”
得到了高世景的话之后，图勒吉才在地图上小心地继续画着。
“大河基本是固定的，小河不好说，干涸或者消失都会有。”
等到图勒吉画完了地势之后，程云又问道：“各部族驻地呢？”
图勒吉嘴唇有些发白，语无伦次地朝高世景看去：“少···少主···”
高世景没好气地说道：“画画画！都画给他，娘的，要砍头也是他姓程的第一个，你怕什么。”
等图勒吉全都画完之后，程云拽过高世景：“怎么样？”
高声瞟了一眼之后，瘪了瘪嘴：“大致没错。”
程云一听把手上的笔塞到他手上。
“你他·······”
程云眼睛一瞪，高世景就萎靡了下来，接过笔边画嘴里边嘴里嘟囔着：“你他娘的，蔷儿说了造反小爷我可不跟你，你这私画舆图，可是等同造反了。他娘的，我晋王府还没反呢，你屁大点儿录事参军倒是先反了？”
图勒吉在旁边恨不得夺门而出。
这都是在说什么！？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虽然他是草原人，但是在晋王府效力也有十几年了，汉人的规矩他也熟悉的七七八八了。
听到这两位小爷的话，饶是图勒吉这样的草原大汉也吓得股间发麻。
眼看图勒吉脸色越来越差，高世景白了他一眼：“你回吧，看你那熊样。”
图勒吉这才如蒙大赦，逃命一样离开了。
程云轻轻吹干了墨迹，把地图收了起来就准备出门。
高世景一把拉住他问道：“兄弟，你弄这个是准备干什么？”
“干一票大的！”
想到刚才地图上的标注点，高世景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不是疯了吧？”
“你怕了？”
高世景先是一愣，随即气血上涌：“你敢去小爷就敢去！”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那你准备准备。等你五叔走了，咱们就动身。”
在伤兵营里找了个女红出众的护士把地图绣在羊皮上之后，程云又在仓库里清点好了自己这一两个月的储备。
棉衣一堆，这是高世蔷特意从肃州加急运过来面花之后赶制的。
这也是程云敢去北方试试的底气之一。
要是光凭原本的衣服，人没到，先冻死一半去了。
自己奔袭乌邪后方，只有一千羽林卫可用。
王庭的守卫肯定不少，区区一千人想要杀进去基本不可能。
但程云的主要目的是袭扰乌邪的补给线。
······
恭王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战马和身强体壮的军卒，留下的都是年纪或大或小，或是身上带伤的。
临走之时留下了两封信，一封是将万胜关托付给了驻守在百里之外山中的羽林卫。
第二封则不为人知，只是让人快马送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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