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对不起啊。”林楠玉安慰道，“妈妈没有帮你保护好他。”
程希予低声道：“我没事，你继续说。”
林楠玉抿了抿唇：“后面你情况稳定下来，转入普通病房后，大家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是你一直没有醒过来，后来医生跟我们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们等啊等，等啊等，一直没能等到你醒来的消息。时间在走，日子在过，我们慢慢的都回归了自己的生活。你哥哥们忙着工作，我和你爸这两年也没有出去，一直留在北川守着你。你的朋友们也到京都读书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大家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我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宝宝，顾离没有。”
说起这个年轻人，林楠玉有些心疼，或许是身为母亲，看到和自己孩子一般大的少年过的如此辛苦，心底感觉很不好受。
林楠玉又叹了口气：“从你出事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医院守着你，没有一天落下，他过的太没有自我了。”
程希予感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自己的心，疼极了。
若是她没有早点完成任务，若是她没有早点回来，他是不是会一直这般无望的等待下去？
程希予知道答案。
因为她曾见过答案。
林楠玉继续说：“我跟你爸都觉得这样子不是办法，他也还是个孩子，他这个年龄，就应该像李维新那样子在学校读书，而不是天天守在医院里。”
“我跟你爸劝他，你哥也劝他，后来连李维新都来劝他，但是他就是不听，脾气真的太倔了。”
林楠玉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回想起那段过往，她依旧觉得悲伤：“宝宝，那时候的你一直没有醒过来，连医生都说你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跟你爸都知道顾离喜欢你，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他还那么年轻，不应该把一辈子都搭在你身上的。你若是能醒来那再好不过了。但万一呢，你就是醒不过来呢，顾离怎么办？一辈子照顾你吗？这对他不公平，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正如你所说的，他没错，那他就不该一辈子都因为愧疚自责，或者爱，而把自己困在医院这种压抑的地方，守着一具不会醒来的躯体，会把他逼疯的宝宝。”
程希予咬着下唇的肉，她知道林楠玉说的是对的。
正因为她说的是对的，她才难受。
她见过被逼疯的顾离，明明对她来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但一想起来，全身的血肉都在战栗的疼。
林楠玉的眼眶有些红，她摸着程希予的头，目光悲悯：“宝宝，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很残忍，但我希望你能理解爸爸妈妈的苦心。顾离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的家人也会心疼的啊。”
“于是我便狠下心来，不准他再来看你，后来又瞒着他给你转了院。我想，他见不到你，久而久之，他就放下了，他就会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林楠玉温柔的解释道：“宝宝，没有人生来就要为别人付出的。他还年轻，他的未来还有更多的可能。爸爸妈妈不能够看着他因为你毁了他自己。我想，若是你醒来，看到他这般自暴自弃，你心里也难过的。”
“妈妈并不后悔当这个恶人，这是爸爸妈妈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若是有一天，你醒了，你还喜欢他，他也还没有喜欢的人，那你便可以去找他，你们还能在一起。”
林楠玉心里难受，声音哽咽：“若是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那也没有关系，你还有爸爸妈妈和哥哥，我们会守着你一辈子。就算爸爸妈妈百年后，也还有你的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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